明朝史上都是如何亲手斩杀倭寇

这事得慢慢从明朝嘉靖年间说起。朱厚执政的嘉靖年间,一个重要特点,就是战争极多。南方的倭寇,外加北方的鞑靼部落,每年轮流侵扰,史称“南倭北虏”之患。论及影响,北方的鞑靼侵扰,打得明王朝头疼,每年都是几万人肆虐,边关败绩连连,军民死伤惨重。而东南的倭寇劫掠,却更让明王朝心疼:明王朝的财政税收,绝大多数都指望东南沿海,倭寇一打劫,不但财产损失惨重,连带着是年的当地税赋,也都一股脑泡汤。

因此自从嘉靖二十五年(1546年)起,倭患越闹越凶,嘉靖皇帝朱厚,也越来越急,平倭的招数,能使的都使了,除了厉行海禁,严打走私外,更调兵遣将,集结精锐部队到东南,多次重拳出击,非要灭了倭患不可。但严打的结果,却是经常被打惨。反映到战场效果上,起初的明军,更是灰头土脸,多次被倭寇打得落花流水,战况十分丢人。而且前线的作战过程,还经常比想象得更衰:经常是没打几下,全副武装的明军,就做鸟兽散,被倭寇追得撒腿跑。之所以闹成这样,原因很多。首先倭寇问题,并非是海盗打劫这么简单,成员也不止日本人。论及因素,既因为日本进入战国时代,国内乱作一团,各色武士浪人结伙流窜,侵扰程度加剧。更因为东南沿海商品经济发展,传统的海禁政策已经过时,各地走私猖獗,明王朝既不开放民间贸易,更无力制止走私,于是走私团伙与日本海盗互相勾结,背后还有沿海当地大户撑腰,以至于局面闹得不可收拾。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军事因素。发展到嘉靖年间,明朝传统的卫所制度,早已经败坏不堪,军屯大量流失,士兵更纷纷逃亡,勉强服役的,绝大多数都是老弱残兵,战斗力极其不靠谱,上了战场,更缺少杀敌立功的勇气,招呼俩下子就跑路,那是常有的事。而倭寇这边,更绝非简单的强盗团伙,相反军事素质极高,首先说武器,虽然在战船和弓弩技术上,倭寇远逊明朝,但是火枪技术却极先进,特别是常年和葡萄牙人打交道,不但火器制造技术突飞猛进,战术也日益成熟,还出现了线形射击战术,好些能征善战的明朝猛将,都是阵亡在倭寇的火枪下。

除了火器外,倭寇的战刀工艺也极好,特别是著名的武士刀,性能更强于明朝军刀。而且就作战而言,倭寇中的“真倭”,大多都是日本的浪人武士,即使放在日本,也都是战斗力强悍的职业军官,这么群人凑在一起,军事素养极高,临阵作战,战术纪律也极强,他们最擅长使用长蛇阵,将老弱兵隐藏在中间,精壮士兵打先锋或者殿后,作战时候的花招更是多,尤其缺德的是,针对明军纪律败坏的特点,倭寇还常故意把财宝美女扔到地上,引诱明军哄抢,然后趁机冲杀。甚至好些以战斗力强著称的明军,都被这种雷人战法打垮。但作为一支曾经横扫天下的虎师,在历经多次失败后,明军很快焕发了斗志,一批仁人志士们采取募兵的方式,很快摔打出多支善打硬仗的铁血军队,一群新兴的名将也相继脱颖而出。在嘉靖时代的最后二十年里,东南抗倭战局,在这些将士的浴血奋战下,终于艰难的朝好的方向扭转着,并最终于嘉靖四十五(1566年)年,随着最后一股倭寇团伙在越南万桥山被歼灭,肆虐明朝近二百年的倭寇之患,终于彻底肃清。这是大明军人的卓越功勋。

而在嘉靖年间跌宕起伏的抗倭战争中,涌现出的将星也格外多。但是,在曾经作为浙直总督胡宗宪的幕僚,几乎全程参加抗倭战争的明朝大才子徐文长眼中,这些人里真正匹配得上“名将”身份的,满打满算不过三人:谭纶,戚继光俞大猷。而三人当中,对比职业武将戚继光俞大猷,谭纶,却是唯一文官身份。

一:文官带兵不简单

三大名将中,论在后世的知名度,谭纶恐怕是最小。但论行政职务,他却是最高,且另外俩位将星戚继光俞大猷,也都曾做过他的下属。特别是今天已公认是民族英雄的戚继光,和谭纶的渊源非常深,军旅中最光辉的生涯,几乎都是二人同呼吸共命运。而之所以说他,除了上述原因外,却还因一个重要意义:谭纶的戎马生涯,堪称明朝“文官带兵”景象的缩影。说起明朝“文官带兵”这事,即使是好些现代人也唏嘘,觉得外行的文官,偏要操持军务,能打胜仗才叫怪。甚至一些专业史家,指摘明朝的弊病时,这也是重要一条。

这些指摘,确实也有一定道理,“文官带兵”制度发展到明朝中期,已经成了一项固定制度。明初只能由公侯担任,权力极大的“总兵”职务,到了明朝中后期,虽然依旧是武将的最高官职,却早被牢牢压制,不说上面有总督和巡抚俩个文职压着,就连七品的御史,也可以不拿这官当回事。按照正德年间名臣杨一清的说法,文官面前,武将已经越发没地位,就连一些以往杂役才做的事,武将们也心甘情愿被文臣使唤,平日工作往来,更是毕恭毕敬。这个制度当然也有问题,武将日益被边缘化,战斗热情受打击,而且文臣武将之间的关系,也因此越发恶化,文臣瞧武将是老粗,武将们虽说大多没胆反抗,但心里却怨怒,打起仗来更是阳奉阴违。由于文武不和而造成的败仗,在明朝也一直不少。

但是明朝的文官带兵,比起之前宋代来,虽说表面类似,却至少还有一个重要进步:并不是所有的文臣,都能获得带兵的机会,明朝中期的文臣,更不会像宋代的范雍之流那样,只凭着日常工作表现好点,哪怕半点军务不懂,也能成为统兵一方的大帅。一介文官,想要在明朝带兵,既要有真本事,更得有相关的历练。而在这方面,明朝的政治体制,也有一套成熟的选拔培养流程。而作为明朝儒将的代表,谭纶正是从这个培养流程中摔打出来的。谭纶字子理,江西宜黄人。嘉靖二十三年(1544年)进士,登第的时候很年轻,才二十四岁,但名次却不算好,没机会成为庶吉士,仅授官南京礼部六品主事。清水衙门里的小角色。

虽说正经学业不成,而且授官也不理想,但早年起的谭纶,也是个小有名气的青年,有名的不务正业。喜欢的学问,都是正经老夫子眼里的闲篇:不但喜欢军事,好读兵书,而且还常写心得体会。甚至日常生活中遇到些许小事,哪怕碰上斗蛐蛐这类闲事,也常和军事联系起来,研究兵法从来着迷。其作品《说物寓武》,就是此中的得意之作。这爱好在后人看来,属于军事天赋。但在当时好些人看来,纯属闲的难受。而且谭纶早年干过的闲事,还不止这条,更喜欢戏曲艺术,不但爱好填词,更喜好琢磨曲牌,一研究起来,也同样入迷。而后来的人生里,看似不务正业的谭纶,在这两件入迷的事上,都做出了不小的成就。

当然这两件闲事里,倒也体现了谭纶的一大优点:认真。只要愿意干的事,就会倾注百分百的心血,不干好不罢休。步入仕途后,他这认真的特点,也很快崭露头角。外加他天资聪颖,说话办事稳重。没过多久,竟也进入了朝廷的视野,成为栽培对象,很快就换了工作:升调南京兵部职方司郎中。虽然还是在清水衙门的南京,但这个调动却非同小可,南京的衙门,绝大多数是闲职,唯独不清闲的,却是执掌东南兵权的南京兵部。而职方司,更是其中极其重要的衙门:日常掌管各地军事资料,战时更要负责制定作战方略,工作琐碎辛苦。但这个职务,却是明朝“文官带兵”的一个重要跳板,通常担当这个职务的,都是朝廷眼中,未来统兵打仗的角色。给这个岗位既是考察,更是难得的磨练机会。比如弘治年间的军事家刘大夏,便是从这个岗位走出来的。

在这个岗位上,谭纶一样做得认真,尤其重要的是,通过这些辛苦琐碎的工作,大明军备的实际情况,也逐渐了然于胸。怎样打胜仗,也是这位青年书生一直苦苦思考的问题。而嘉靖二十七年(1548年)五月,一场意外的危机,却令常年苦苦思考的谭纶,得到了一展身手的机会:有股嚣张的倭寇,居然突破明朝水师的层层防御,一下杀到南京城下,消息传来,整个南京都乱了套,官员们慌了神,守军们也吓得哆嗦,眼看一场浩劫在所难免。危急时刻,谭纶却猛得站了出来,甚至主动请命,临时招募了周围一群壮丁,总共五百多人,简单教授点武艺战术,就急火火上了战场,按照军事常识,这群人去打倭寇,还不够给人塞牙缝的,但谭纶有办法,一是会做动员,他口才很好,诸如民族大义之类的话一说,立刻把大家煽动得嗷嗷叫。然后也会抓战机,趁着倭寇们刚登岸,脚跟都没站稳,就突然发起攻击,而且是俩面夹击,一部分人正面冲,另一部分人侧面打,一下把倭寇切割成两半。而谭纶本人也不含糊,带头冲在第一线。就这样连冲带杀,竟然就把敌人打垮了。这仗打完,谭纶一战成名,成了朝中擅长用兵的俊才,接着又得到新考验:就任台州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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