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太史公怎么地的用如椽大笔讴歌标榜,无论京剧《霸王别姬》唱得多么凄切动人,催人泪下,无论胡军、吕良伟之流塑造的形象多么丰满高大,可歌可泣,我都要说,项羽不是英雄。
项羽非但不是英雄,而且是一个魔性十足的杀人狂,一台超速运转的杀人机器。
凭君莫话霸王事,一霸功成万骨枯。作为秦末起义军的一名统帅,项羽的发迹史,就是一个杀人,杀人,再杀人的血腥暴力过程。
第一个成为项羽刀下之鬼的是会稽太守殷通。那殷通本来是顺应历史潮流要革暴秦的命,项羽的叔父却想夺了他的地盘,便授意项羽杀了他。杀了殷通还不算,项羽又挥剑击杀数十百人。对于杀人,项羽从来都是毫不迟疑、非常果断的。为了夺取义军的领导权,他亲自斩杀了楚军原任统帅宋义。自封霸王之后,他又杀了已成傀儡的义帝。
这还是小杀,项羽杀人的最大特色是成批量活埋。项羽久攻襄城不下,恼羞成怒,在一批又一批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之后,襄城终于到手了。项羽却不肯放过全城守军,将之全部活埋。
纵观中国历史,活埋俘虏的始作俑者应该是秦将白起。他在赚杀了整天只知道纸上谈兵的小娃娃赵括之后,将赵国降卒四十万人全部活埋,以此获罪于天,不但为他后来的被赐死埋下了种子,也给中国历史留下了永恒的污点。
白起发明了活埋俘虏的做法,却也深刻认识到这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事还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的好,而我们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楚霸王却不然,他大概生来就好这口,活埋俘虏是他一贯的军事风格。
换言之,他项羽正是以活埋俘虏著称的。后来,项羽又活埋了齐国数以万计的降卒。不过,项羽最大的手笔是活埋新安降卒。项羽搞这次轰动性事件的出发点和白起活埋赵国降卒是一样的,担心降卒不好管,闹乱子,这一埋就是二十万人,大有赶超白起之势头。
项羽只喜欢战果,不喜欢降果。谁向他投降,他就杀谁,完全违背战争中不杀俘,不戮降的起码公义。
他不但杀,而且还烧,还抢,颇类当年日本帝国主义在中国实行的三光政策。西屠咸阳,杀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被杜牧称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的阿房宫就毁于这位大屠夫之手。项羽开了这个恶例。后世的军阀除了杀人,便动辄放火,直烧得四大文明古国之一的中国竟没有保存下一座意大利罗马和希腊雅典那般像模像样的古城。
似项羽这种榜样的力量实在太可怕了。后世的那些乱世枭雄野心家们哪一个不想盖过他的锋头?据说,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在挥师灭了海东盛国渤海国之后,心里还有点不放心,于是一把火烧了人家的都城,大火烧了几天几夜,把中国东北的天都烧红了。阿保机也是项羽的弟子吧。
明末的八大王张献忠以天生万物以育民,民无一德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的七杀诗为纲领,举起屠刀,血洗四川,直杀得天府之国哀鸿遍野,赤地千里,大概也是想赶超项羽吧。直到后来八国联军火烧万园之园的圆明园,我们说这种罪恶昭著的丑行并非外国人的发明,咱老祖宗早就玩过了,而且玩得同样出色。
《西游记》中有个狮驼国,狮驼国里有个妖精叫金翅大鹏,据说是如来佛祖的舅舅。这个妖怪张起血盆大口将这个国的上到王公贵戚下到黎民百姓吃了个精光,片甲不存,把个人间王国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妖怪都市。其情形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惯于屠城杀人如麻目生重瞳的项羽又何尝不是金翅大鹏之类的妖怪呢?
项羽的滔天罪过实在数不胜数。他纵容楚军屠城,杀俘,坑降,纵火,掳掠,奸淫,给乱世之中的人民造成莫大的灾难。他丝毫不珍重生命,不珍惜文明,竟以杀戮为乐,以杀戮为功,他很少站在正义和公理这边,又如何称得上是除暴安良止戈为武的英雄呢?他只不过是一台疯狂的杀人机器,一个魔性十足兽性十足的杀人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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