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高宗李治――在溺爱中成长的天之骄子


唐高宗李治――在溺爱中成长的天之骄子

唐高宗李治――在溺爱中成长的天之骄子

所谓的天之骄子,指的就是唐高宗李治这样的天潢贵胄。

李治的出生并不平凡。这不单单是因为他的父亲是“千载可称,一人而已”的唐太宗,母亲是“贤哉长孙,母仪何伟”的文德皇后,更是因为他的甫一降世就让父亲欣喜之下大宴群臣,而有幸在这一天出生的人也因此得到了赏赐。所以李治的诞生,排场不可谓不大。

等到贞观五年李治受封为王的时候,李治的独特地位更是凸显了出来。因为唐太宗将这个小儿子册封为了晋王,随后又授予了并州都督一职,这是什么概念?

根据《旧唐书・地理志》的记载,并州即太原府,也就是说李治得到的是太原这块封地。但凡对唐朝有所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有唐一代,太原贵为北都,在政治、军事、经济上可谓是地位全面超然。因为太原不仅是中原王朝的北方重镇,更是李唐的龙兴之地!所以唐太宗将晋王这个封号给了李治,又将地位如此独特的太原封给了他,对这个幼子的宠爱之心可见一斑了。

当然,李治也很不辜负父亲的厚爱,从小就很聪慧。据说李治刚会走路的时候就能抓着笔写下一个“敕”字,想来是唐太宗批阅奏折时经常抱着他,甚至兴致大发曾教过他这个字的原因,所以李治才能依葫芦画瓢地将之写出来。史书还记载了李治对父母十分孝顺,对兄弟也很友爱,唐太宗曾经考察他对《孝经》的理解,李治是对答如流,唐太宗闻言更是高兴万分。

然而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对于李治来说,童年温馨美好的时光是那么的短促。

贞观十年六月己卯,长孙皇后崩于立政殿,刚刚过完八岁生日的李治自此失去了自己的母亲,而曾经父慈母爱的和暖时光也就此一去不复返了。

年幼的李治哀伤异常,唐太宗心疼自己的小儿子,索性将李治兄妹接到自己的寝殿一同居住,于是《唐会要》上便留下了这样一笔记载:“晋王及晋阳公主,幼而偏孤,上亲加鞠养。”而放眼整个大唐王朝,被皇帝亲自抚养长大的皇子唯有李治一人,这是怎样的一种殊荣!

不过唐太宗对这个小儿子的偏爱并不止于此。在李治已经遥领并州都督的情况下,唐太宗又加封他为右武候大将军。等到贞观十六年的时候,李治更是连自己的封地都没去就直接上朝参与政事了。对此,史书上特别用了“特深宠异”这四个字来形容唐太宗对李治的溺爱之情。

原本李治可以就这样,作为一个备受宠爱的皇子亲王在父亲的膝下逍遥度日,然而贞观十七年的易储风波却将李治也卷了进来。

李泰为了尽快得到皇位的继承权,对父亲表示自己愿意百年之后杀子传弟。结果褚遂良一举揭穿了李泰的谎言,并向唐太宗进言:“此次太子的叛乱,说白了就是您不懂节制的宠爱造成的。前事不远,吾属之师,如果您打算立李泰为太子,那么就将李治打发到自己的封地去吧,免得最后一个都保不住。”然而唐太宗在听了褚遂良的话后,反应却是非常的特别,既不是对李泰谎言的恍然大悟,也不是沉默不语,更不是痛骂指责,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褚遂良向他提出的要求上――让李治去自己的封国。面对这样一个要求,唐太宗做出了一个出乎世人意料的回答。《旧唐书》写到:“太宗涕泗交下曰:‘我不能。’”

唐太宗舍不得离开他的这个小儿子,舍不得与李治分离,甚至一想到以后他与李治每年只能见到屈指可数的几面,就忍不住潸然泪下了。所以唐太宗为了同时保证这三个爱子的生命安全,将李治一手扶上了储君的宝座,册立为太子,而此时的李治尚不足十六岁。

李治被立为太子后,唐太宗对李治的宠爱一如既往,甚至可以说是更甚以往。

李治的长子李忠出生,虽然只是庶出,但唐太宗十分高兴,不仅在宴会上“酒酣起舞”“尽日而罢”,还一反皇孙只封郡王的制度,将其册封为了亲王。而唐太宗先前一直将李治安置在自己寝殿的一侧,即便是在李治被立为太子后也没有让他按制住到东宫去。直到贞观十八年刘洎上书,贞观二十年褚遂良上书,唐太宗这才答应了让李治每个月一半的时间住到东宫,一半的时间仍留在自己身边。更有一次唐太宗在大怒之下要斩苑西监穆裕,李治挺身而出犯颜进谏,结果唐太宗不但不生气,反而非常得意地说:“皇太子自幼在朕膝前,常常看到朕虚心纳谏,所以潜移默化之下,便有了今日之谏。”

不过相比唐太宗征高丽时那些更令人不可思议的肉麻事件,这些溺爱的事迹已经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而说到征高丽时的肉麻事,首当其冲的便数那封《两度帖》了。

《两度帖》原文:

两度得大内书,不见奴表,耶耶忌欲恒死,少时间忽得奴手书,报娘子患,忧惶一时顿解,欲似死而更生,今日已后,但头风发,信便即报。耶耶若少有疾患,即一一具报。今得辽东消息,录状送,忆奴欲死,不知何计使还,具。耶耶,敕。

译文:

两次收到大内送来的文书,却还不见稚奴你的书信。爸爸我担心的要死。刚才忽然得到稚奴你的亲笔手书,说娘子生病了,我的担心害怕顿时消失了,就好像死而复生一样。从今以后,只要你的头风病发作,就立刻写信告诉我。爸爸我如果生病,也会一一写信告诉你。今天得到辽东(战场)消息,抄录一份给你。想稚奴你想得要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要说的就这些。爸爸,敕。

贞观十九年的时候唐太宗亲征高丽,李治身为太子留守在后方。李治非常思念自己的父亲,请求上表问候起居,于是唐太宗为了彼此能够及时了解对方的状况,首创了飞表奏事制度,这封信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写成的。

几乎所有人第一次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很难相信会是唐太宗这样的一国之君写的。尤其是那几句:看不到稚奴你的信,爸爸我就“忌欲恒死”;看到了你的信后才放下心来,就像“死而更生”;最后再来一句爸爸想你想到“忆奴欲死”――读来真是令我们这些现代人都觉得肉麻得很。

不仅如此,李治在听说唐太宗征战期间一度距离“贼城不逾百步”后,紧张到“魂飞胆战,莫知自处”,连忙向自己的父亲表示“伏愿思宗社之重,以亿兆为心”,告诉他打仗别那么勇猛,做儿子的很担心。于是唐太宗立即回了一封《克高丽报皇太子书》,表示自己自从收到他的信后,因为想着自己的儿子会担心,“所以不执斧钺”,而且“此后必不亲行阵,勿为忧虑也。”

而且就在唐太宗亲征高丽之前,李治是一路送到了定州。直到不能再送了,面对依依不舍的爱子,唐太宗就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说:“不到我们父子二人再相见的时候,我绝不会换下这身衣服。”所以后来唐太宗的衣服是穿脏了又穿破了,连大臣都看不下去了劝他换一件,他却死活不肯答应。还是等到李治进献了新衣服后,唐太宗这才换下了身上这件已经穿烂了的袍子。

等到唐太宗征辽回来后又准备巡幸灵州,本打算带着李治一起前去,结果张行成上疏说:“臣听说皇太子要陪同陛下一起去灵州,不过臣认为皇太子入居东宫陶冶德行为时不长,与其陛下因私爱而让太子出朝陪同,不如趁此时让太子留下来监国,接待百官商议朝政决断众事,明晓熟习朝廷事务,这样既可安定京师重镇,而且又可向四方显示太子的圣德。”唐太宗认为他说的有理,便将之提拔为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

贞观二十三年唐太宗病重,李治亲自照料自己的父亲,鬓边的头发都变白了。唐太宗感慨道:“你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亲奉汤药不离左右,就是为了照顾我,年纪轻轻两鬓就有了白发,比古时候的文王还要孝顺。就算我死了,想来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就在这一年五月己巳,唐太宗驾崩于含风殿,享年五十二岁,六月甲戌朔,李治即位,是为高宗皇帝。

纵观李治前二十二年的人生,可谓是在唐太宗的呵宠下长大的。即便是被立为太子后,唐太宗仍对这个爱子宠溺异常,种种待遇都有违常制,对李治处理政务的能力也可以说是手把手地言传身教。

史书中就有记载,唐太宗每次上朝时就让李治在一旁学习,有时候还让他亲自参议政事;考虑到李治自幼长于深宫,对民间疾苦并不了解,所以在日常生活中抓着了一些细枝末节,唐太宗也会充分利用起来进行教导,比如吃饭的时候就告诉他,只有不夺农时才能保证一日三餐的供给正常。也正是在唐太宗的悉心教导下,李治才能够继贞观之后开创出有“贞观遗风”的永徽之治。

所以我们今人虽然只能透过冰冷的史料来回顾这段父子情深,但是从这些白纸黑字中,依然能感受到唐太宗对李治的拳拳父爱,以及正是在这拳拳父爱中成长起来的唐高宗李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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