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明情色小说欢愉场景中房中术的运用

道教房中术的盛行和艳情文学的广为流播共同构成了晚明社会风尚的重要内容,《国色天香》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产生的,且屡禁不止。《国色天香》中的艳情篇章作为“淫词”小说的典范,从内容到结构,从人物设置到描写方式无不受到道教房中术的影响。下面笔者就着眼于性场景描写这个角度,从道教房中术的盛行与《国色天香》性场景描写尺度之大胆,技法之成熟两方面来做一些具体分析。

一、道教房中术的盛行与《国色天香》中性场景描写尺度之大胆

1、道教房中术的盛行。道教又称“五斗米道”、“天师道”[1],是东汉顺帝时期由江西人张道陵创立的。道家认为,生命的本质是“精”、“气”、“神”,而长生的关键是“炼精化气,炼气归神”,道家坚信,人是可以通过正确的修炼方法“得道成仙”[2],从而获得肉体的永生不灭。房中术源于先民的生殖崇拜,《易?系辞》云“阴阳交合,万物生成。男为阳,女为阴,阴阳交媾,生生不息。”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考古发现七部房中书――《十问》、《合阴阳》、《天下至道谈》、《杂禁方》、《养生方》、《胎产方》、《杂疗方》。可见,早在汉代房中术就已经发展成为一门集性交技巧、生育、保健、医疗及养生于一体的综合学术了。

将房中术引入道教,作为道教的修行和传播方式是张道陵的创举,据《神仙传・张道陵》记载“(张)本太学书生,博通五经。晚乃叹曰:‘此无益于年命’,遂学长生之道……其治病事,皆采取玄素,但改易其大较,轻其道尾,而大途犹同归也”(“玄素”即《玄女经》、《素女经》都是有关房中术的经典著作)。宋、元时期由于理学的昌盛,道教房中术曾一度退隐民间,进入明代,统治者十分推崇道教,加上商品经济的活跃,个性解放思潮的推动,房中术成为一种自上而下的社会时尚。“成化时,方士李孜僧继晓已以献房中术骤贵,至嘉靖间而陶仲文以进红铅得幸于世宗,官至特进光禄大夫柱国少师少傅少保礼部尚书恭诚伯。于是颓风渐及士流,都御史盛端明布政史参议顾可学皆以进士起家,而俱借“秋石方”致大位。瞬息显荣,世俗所企羡,侥幸者多竭智力以求奇方,世间乃渐不以纵谈闺帏方药之事为耻。风气既变,并及文林,故自方士进用以来,方药盛,妖心兴,而小说亦多神魔之谈,且每叙床第之事也。”[3]人们把生存欲望、生理欲望看成是正常的,情色小说十分畅销。

2、在道教房中术盛行的大背景下,《国色天香》的性场景描写之频率与细致程度前所未有。根据是否涉性及性场景描写的频繁程度,笔者将其分成三类。

A、偏重写情爱的小说:《刘生觅莲记》、《双卿笔记》、《钟情丽集》

B、偏重写性爱的小说:《寻芳雅集》、《天缘奇遇》、《花神三妙传》

C、两者兼顾的小说:《龙会兰池录》

无论是主“情”的篇目,还是主“性”的篇目,文章都极尽铺张渲染之能事,以欣羡的心态写得绮丽多姿、细致入微,充满肉欲的诱惑。如世隆与瑞兰的初次相交,“瑞兰曰:‘妾葳蕤,未堪屑越。愿君智及而行之以仁,幸甚。’世隆曰:‘谨领。’方会间,瑞兰半推半就,萝袜含羞卸,银等带笑吹。再三叮咛,千万护持。翡翠衾中,桃花浪转,支左吾右,几不能胜。腰倦鬓松,扶而不起,仔细温存而已。倾之,渐入佳境。妙自天然,似非人间有者,虽兰桥、巫峡、芙蓉城之遇,殆未能加如此。信是一刻千金,只恐春宵不咏者矣。云收雨霁,瑞兰以娇娘渍者指示世隆,曰:‘不意道旁一丽龙珠为君摘碎,败麟残甲,万勿弃置。’世隆曰:‘千里马骨犹值五百金,况真千里马哉!勿虑。’时世隆遇异心忙,仿佛如梦。倾之,乃其真也,又皇皇然,而有所求。瑞兰将坚晋鄙,但玉符既窃,铁锥又至,一夜花城,兵将折冲,似不能支。”足足用了300字,从前戏到过程以致对高潮的体验与感受以及事后的信誓旦旦,都无一遗漏,让读者有如身历其境的感受。据笔者初步统计,《国色天香》单是下层深入细致的性交场景描写计有29次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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