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史之乱后:唐玄宗失去爱妃 被儿子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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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携杨贵妃、杨国忠及公卿卫士仓皇出逃,途中遇马嵬之变,大宦官李辅国联合禁卫军将士杀死杨贵妃和杨国忠,回兵北上拥戴太子李亨即位,遥尊已逃到蜀地的唐玄宗为太上皇。玄宗回到长安,父子重逢,两相尴尬,在李辅国的主张下,将玄宗安置在偏离政治中心的兴庆宫。失去了帝位,也失去了爱妃,“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郁郁寡欢的太上皇登临西南隅勤政楼,俯视着对面喧嚣热闹的东市,观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绪万千。

唐玄宗登勤政楼,追念往昔繁华;宋徽宗赴白矾楼,密会李师师……这两栋古代著名的“高层建筑”,被野史轶闻渲染得令人神往。其实,故事也为我们探究唐宋城市的管理制度及其演变提供了线索,那时候,高楼可不是随便建、随便登的。

勤政楼,位于唐代都城长安东侧“三大内”之一的兴庆宫西南,据说是唐玄宗为了表示兄弟之间的友爱之情而专门建造的。建筑为二楼连体结构,两侧分别题有“勤政务本之楼”和“花萼相辉之楼”。白矾楼(后改名丰乐楼)则是北宋东京(今开封)与宫城东华门隔街相望的一座酒楼,经营有方,闻名遐迩,顾客盈门。两者本风马牛不相及,但因都与皇帝搭上了关系,成为文人笔下的逸闻与野史。

唐代都城,普通居民建楼是受到严格限制的,“其士庶公私第宅,皆不得造楼阁,临视人家”,因此富商大贾即使家财巨万,若想追求私人住宅的华丽壮观,也只能是在装修上下工夫,而不能起楼。对因为扩大经营面积而建造楼屋的邸店,也一律严加处罚。普通民居更是不能高于宫城的建筑,否则就是违反了法律。如果登高而俯视宫中,则判徒刑一年,若俯视殿中,处罚还要加重。当然,那些目无法纪的公主、贵族、高官,大肆建造别墅豪宅,肆无忌惮。如长宁公主、安乐公主“竞起第舍,以侈丽相高,拟于宫掖,而精巧过之”;长宁公主下嫁时“造第东都,作三重楼以冯观,筑山浚池。帝及后数临幸,置酒赋诗”;武则天时的权臣许敬宗“营第舍华僭,至造连楼,使诸妓走马其上,纵酒奏乐自娱”。

宫城和皇城的建造是不受限制的,各主要城门也都建有城门楼。皇帝平时身居宫中,当有重大活动时,如:即位、立太子、大赦和赏赐、送行和迎接、国家祀典、节庆娱乐、宣慰和献俘仪式以及有关佛事的活动等,都会现身不同的城门楼。史载,唐太宗曾在承天门(楼)宣布立晋王李治为太子;唐睿宗即位后,曾在承天门楼上宣布大赦;唐玄宗曾在开远门楼上观看献俘仪式;唐宪宗曾御驾通化门楼为李吉甫饯行……

安史之乱爆发后,唐玄宗携杨贵妃、杨国忠及公卿卫士仓皇出逃,途中遇马嵬之变,大宦官李辅国联合禁卫军将士杀死杨贵妃和杨国忠,回兵北上拥戴太子李亨即位,遥尊已逃到蜀地的唐玄宗为太上皇。玄宗回到长安,父子重逢,两相尴尬,在李辅国的主张下,将玄宗安置在偏离政治中心的兴庆宫。失去了帝位,也失去了爱妃,“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郁郁寡欢的太上皇登临西南隅勤政楼,俯视着对面喧嚣热闹的东市,观看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思绪万千。楼下市人及街中往来者,看见昔日“三郎天子”,不禁怀念开元天宝时的盛世辉煌,喜极而泣,感慨万分“不期今日再得见太平天子”,众人仰视楼上,“传呼万岁,声动天地”(《杜阳杂编》)。群众的山呼万岁,却引来了肃宗和李辅国的警惕,为防有变,将玄宗迁往大内,又将身边的亲信如高力士等流放远方,彻底截断了玄宗与民众的联系,虽然联系的方式只是高居门楼上的互动。不久,玄宗抑郁而亡。看来,贵为太上皇,楼也不是随便能登的。

白矾楼与皇帝也是有一段历史因缘的。白矾楼只是北宋都城开封府中七十二家正店之一。北宋东京商业性的酒楼、歌楼,遍布城中大街小巷,可以千万数,九桥门街市酒店,“彩楼相对,绣旆相招,掩翳天日”(《东京梦华录》卷二),马行街“夜市酒楼极繁盛处”(《铁围山丛谈》卷四),各具其妙,各展风采。而白矾楼优越的地理位置和独具匠心的经营方式,决定了它的不同凡响。

白矾楼位于东京景明坊,与进出大内的东华门隔街相望。楼的名称“或者以为楼主之姓,非也。本商贾鬻矾于此,后为酒楼。本名白矾楼”(《能改斋漫录》卷九)。酒楼客人主要是来往京城的商贾,但也不乏进城公干的官吏、军将,人气极旺。酒楼的装饰和经营方式独领京城时尚,楼群的格局是“三层相高,五楼相向,各用飞桥栏槛,明暗相通,珠帘绣额,灯烛晃耀”。明人冯梦龙所辑《古今小说》中“杨思温燕山逢故人”一篇中提到白矾楼:“原来秦楼最广大,便似东京白矾楼一般;楼上有六十个x儿,下面散铺七八十副桌凳。”可见规模不小。东京酒楼普遍雇佣“三陪女”以招徕顾客,白矾楼当然也不例外,“入其门一直主廊约百余i,南北天井两廊皆小阁子。向晚灯烛荧煌,上下相照,浓妆妓女数百聚于主廊,面上以待酒客呼唤。望之宛若神仙。”(《东京梦华录》卷二)。坊间野史轶闻,盛传当时名动京师的名妓李师师就在“矾楼”与风流天子赵佶幽会,据传还有秘密通道从大内直达白矾楼,最终宋徽宗是爱美人而丢了江山。

这样一个繁华富丽的大酒楼,却还有违章建筑,其中“内西楼”最高处可“下视禁中”,即可以登高临视大内。不管是唐律还是宋律,都有明文规定,俯视大内是要判刑的。唐朝长安宫城两侧都是宽阔的街道,民居不许向街开门,对起楼有严格的限制,不仅是临视大内要判刑,私宅起楼临视别家住宅,也会遭到投诉。曾有李晦,虽贵为宗室,但私宅所盖的楼可以俯瞰邻近的酒肆,酒肆老板特地等候李晦,对他说:“微贱之人,虽则礼所不及,然家有长幼,不欲外人窥之。家迫明公之楼,出入非便,请从此辞”(《旧唐书》卷六),李晦当天就拆毁了自家的楼阁。不过,白矾楼并没有因此遭到毁拆,只是“禁人登眺”,限制顾客而已。看来,因为唐宋城市管理的尺度有了天壤之别,坊间盛传的宋徽宗通过秘密暗道与李师师幽会于矾楼,也就并非空穴来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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