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曾国藩有可能怦然心动了,但权衡再三,风险太大,当内患日深,外侮正殷之际,若私欲自逞,稍有闪失就会身败名裂,成为千古罪人。正因如此,曾国藩当皇帝的念头终于打消了。帝王学大师极力怂恿曾国藩自立为王
曾国藩攻克江宁(南京)后,爵封一等侯(除开清初的三藩,一等侯爵是清王朝对汉员的最高礼遇,左宗棠军功盖世,也只封为二等侯)。坊间有许多传说,曾国藩握有制衡东南半壁的兵权后,不免动了异心,有过一时的恍惚。主要是帝王学大师王运极力怂恿他拥兵自重,自立为王,与清王朝和太平天国形成三足鼎立之势,以彼为鹬和蚌,听其相争,自为渔翁,坐收其利。
曾国藩有可能怦然心动了,但权衡再三,风险太大,当内患日深,外侮正殷之际,若私欲自逞,稍有闪失就会身败名裂,成为千古罪人。再者,湘军师老兵疲,暮气渐深,将士多半贪财好货,无利时可以为利拼命,有了利则骄奢淫逸,进取心全无,已难为大用。
曾国藩平生奉行“三字真经”:慎、忍、诚
此外,我们细察曾国藩平生心迹,不难发现,他奉行的三字真经是“慎”字第一,“忍”字第二,“诚”字第三。他号称一代理学宗师,若被天下人指为曹操那样的“奸雄”,无疑是自砸金字招牌。因此,江南底定后,曾国藩就急于遣散湘军,首先遣散其九弟曾国荃统领的嫡系部队吉字营,以熄天下谤焰。
同治年间,曾国藩在湘乡老家兴建了一座大宅院,名为“富厚堂”。按湘俗,筑新屋,必诵上梁文,工匠善谀,用湘乡方言为之颂祷:“两江总督太细(小)哩,要到南京做皇帝。”乡愚无知,也可见民心之一斑。又据梁溪坐观老人所著的《清代野记》所述,彭玉麟收复安徽后,立刻派单舟送密件给曾大帅,全信寥寥十二字:“东南半壁无主,老师岂有意乎?”曾国藩此时已笃定心思,无复有觊觎之志,所以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什么“不成话,不成话,雪琴还如此试我,可恶,可恶”,说完,当即把信撕成碎片,当作小点心,囫囵吞进肚子里去,以免贻人口实。
孔子对人性了解得甚为透彻,作为儒家宗师,他为徒子徒孙订立了三条“戒规”:“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已衰,戒之在得。”曾国藩既已位极人臣,唯一要担心的是功高震主,晚年,倘若他欲壑难填,还要得到什么,那就会直奔御座而去。但他及时刹了车,熄了火,低调处世。他为朝廷卖命几十年,最终仍不得不深自韬晦,否则,虎跃鹰扬,徒然为亟速取祸之门。
本文:《百年湖南人》,作者:王开林,出版:江苏文艺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