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沉沦史:真是西门庆勾搭的她吗?

“金莲容貌更堪题,笑蹙春山八字眉。若遇风流清子弟,等闲云雨便偷期”。书中有诗为证,潘金莲这么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外表长得不错,有几分颜色,看见年轻俊秀的男子,心里就痒痒的跟猫爪子挠似的。可这能怪她吗?你若是朵鲜花,插在武大郎这坨牛粪上,你恐怕比潘金莲还要花心。

有预谋的邂逅

话说有那么一天,西门庆吃饱了没事干,就上街溜达消食,突然天上掉下个细长的东西砸到了他脑袋,顿时吓出一身臭汗。

西门庆是出来混的,知道“迟早是要还的”道理,所以,平时有三不出:不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门,不在行人稀少的地方出没,不去仇人经常光顾的茶社勾栏。今天来干娘王婆家喝茶,应该是安全的,怎么还是中了招?

他定神一看,凶器是根晾衣服的竹竿,“肇事者”还是位美丽妖娆的女人,原本还想骂几句的,话到嘴边没蹦出来,“先自酥了半边”。

女人正是潘金莲。

这天邂逅西门庆,据赵炎分析,绝非偶然事件。西门庆肯定不认识潘金莲,但潘金莲却一定早留意上西门庆了。西门庆是王婆茶馆的常客,貌似有些钱,在地方上还有些小名气,长得又不赖。

制造“失手掉竹竿”事件,想必是潘金莲蓄谋已久的,意在引起西门庆对自己的关注,凭自己的容貌和身体条件,男人焉能不上钩?除非是君子。

武松是个试验品

潘金莲曾对自己的魅力做过测试。她选择了谁?其他男子,我们不清楚,但书中描写的,武松是第一个。

在男女之事上,武松绝对是个君子,当他感觉到了潘金莲的“风情月意”、“雨恨云愁”时,就深深的存了防范之心。

潘金莲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他就“五分的不快”;潘金莲随口说:“叔叔,你不会簇火,我与你拨火,只要一似火盆常热便好。”他就“八分的焦躁”;潘金莲请他喝半杯残酒(小潘喝过的),他就急了,“劈手夺来,泼在地下”,直斥“不识羞耻”。

武松的反应有些过激,但潘金莲的目的还是达到了:连武二郎这样的君子,在自己面前也尽显狼狈状,遑论其他男人?

欲望驱动下越陷越深

西门大官人被竹竿打中了,他虽说嘴上很客气,两只眼睛却一直在潘金莲身上扫来扫去,分明是不老实,走的时候,起码给潘金莲增添了七八次回头率。潘金莲窃笑:这男人不是个君子。

西门庆确实不是君子,闻到腥味就想吃鱼,赶紧花了十两银子,请王婆安排约会,于是,一场好戏上演了。演出场地就选择在王婆的家中,因为是邻居,从后门即可进出,不但有张大床,而且还避人耳目,比去宾馆方便多了。

潘金莲是被王婆“赚”来的,其实不用“赚”,她也会找借口来的,她心知肚明,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己才是导演。

果不其然,猎物很快出场。

不急,既然对手已在掌握中,表演还是必须的。

看到西门庆与自己打招呼,潘金莲“慌忙放下生活,还了万福”,显得很吃惊,比较淑女;西门庆也配合,开始不绝口地称赞潘金莲心灵手巧,这是男人上钩的前兆,潘金莲自然知道,嫣然一笑说:“官人休笑话”,再淑女一下;当王婆提起“竹竿子”事件,暗示二人有缘时,潘金莲脸红了,“那日奴家偶然失手,官人休要记怀。”她居然会脸红!所谓女人脸一红,心里想老公,希望西门庆别太傻帽看不出来。

王婆还在絮絮叨叨说西门庆如何如何有钱,真没眼力见儿,倘若换做别人,早借口溜号了。潘金莲一边听王婆说话,一边就低了头缝针线,心里估计早骂开了,看来不有所表露,这个老婆子不会滚蛋。

于是,干脆与西门庆眉目传情了一把,西门庆再次配合,赶忙拿出银子请王婆去买酒买菜,意思很清楚,你王婆再不走,今天咱们好事难成。

屋子里剩下孤男寡女,干柴烈火的,怎么办?还不能急,女的太主动,会被人看成是荡妇,划不来,继续表演,不信眼前这个家伙不就范。

“西门庆这厮一双眼只看着那妇人;这婆娘一双眼也把来偷睃西门庆,见了这表人物,心中倒有五七分意了,又低着头自做生活。”

偷偷瞄一眼,然后再低头,这种形态描写,像极了羞涩的小女孩,男人少有能抵挡这一招的,西门庆这下子要玩完。

要说那个王婆实在是欠揍,让她去买酒买菜,她还当真了,屁颠屁颠真的给买来了,什么叫好事多磨?这就是。既然买来了,那就吃喝吧,反正吃喝也不耽误功夫,酒还能乱性,增加诱惑强度。有诗为证:须知酒色本相连,饮食能成男女缘。不必都头多嘱付,开篱日待犬来眠。几杯酒下肚,什么话都好说,说了年龄说家庭,距离拉近了,相见恨晚了,难解难分了。

就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看谁先捅破。到底还是潘金莲厉害,故意把筷子掉在地上,“也是缘法凑巧,那双箸正落在妇人脚边。”显然不是“凑巧”。西门庆被欲望驱动而昏了头,居然到桌子下面帮忙捡筷子,顺便捏了一把潘金莲的脚。这就够了,你禁不住诱惑,那就摊派吧。

潘金莲笑着说:“你怎么这样罗嗦?真的想勾搭我?”西门庆早神魂颠倒了,就等这句话,忙着赌咒发誓,潘金莲便主动将西门庆搂抱在怀里。

剧情发展到这里,导演就该歇菜了,因为后面的情节大家完全可以凭想象,再诉诸于镜头,难免儿童不宜。

自打《水浒传》流行以来,人们一直认为是西门庆勾搭了潘金莲,其实不然。西门庆实际上就是一只有缝的蛋,潘金莲才是那只扑棱着翅膀叮蛋的苍蝇。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如果西门庆是个端持守重的君子,无欲则刚,潘金莲再有魅力,她会有机会吗?不是女子可恨,红颜也不全是祸水,而是苍蝇不叮无缝蛋。

被引诱者,自己应自尊、自重、自爱,洁身自好,提高警惕,交友慎重,把持好。别一翻船,就腆着脸说自己是受害者。

从金瓶梅看潘金莲与西门庆

《金瓶梅》是一本黄得不能再黄的"淫书"。94年有人私印并贩卖此书,结果被列为全国大案要案,为首者被判死刑,后脑勺上多了个窟窿。

其实,对于《金瓶梅》淫不淫,至少有两个关键的问题好问:

第一,它到底写了多少性行为呢?

第二,这些描写是不是必要的,有没有文学价值?

对于第一个问题的回答比较简单:《金瓶梅》全书共有100万字之多,其中描写性行为的文字只有3万左右。因为这3%就把全部100万定为"淫书",恐怕是小学算术没有学好。

对于第二个问题,我们必须展开来谈一谈。

许多人都知道,《金瓶梅》这个书名,是从书中三个女子的名字里各取一字组成的。金,就是潘金莲;瓶,是李瓶儿;梅则是春梅。但是不知人们想过没有,这本书的男主人公是西门庆,为什么不用他的名字?如果非用女人的名字不可,那么西门庆有五个妻妾,一辈子跟19个女人有过性关系,作者为什么单单挑出这三位女子来做书名?

原来,这三个女子是当时三种女性的典型代表。潘金莲代表着一种把爱情、激情和风情集于一身的、不守封建妇道的女性。李瓶儿代表着夫唱妇随、传宗接代的贤妻良母。春梅则代表着对主人和主人的后代无限愚忠、鞠躬尽瘁的丫头和女奴。她们都生活在西门庆的身边,尽情尽力地扮演着自己不同的角色。

从全书来看,潘金莲是先胜后败。西门庆虽然不断地沾花惹草,但终究还是在潘金莲的怀里纵欲而亡。但是在西门庆身后,李瓶儿却由于生了儿子而名正言顺地执掌了全部家政大权。不过,随着家境的衰微,真正支撑着这个残窝的却是身为丫头的春梅。所以从全书的情节发展来看,它的名字确实应该是金、瓶、梅,而不应该是封建正统所排定的瓶(实际上的正妻)、金(妾)、梅(丫头)。

那么,这三个女子之间究竟是如何互相竞争的呢?这就谈到我们这篇文章的主题了--性。

潘金莲认识到:西门庆的性能力强盛,又对孔孟之道不屑一顾,四出风流。因此要栓住他的心,唯有用更多、更奇、更激情化的性技巧来击败别的女人的竞争。潘金莲真的这样做了,而且她自己也是很懂性爱享受的人,做起来也就格外自然流畅。例如,全书的第一处性描写就是写他们俩一见钟情、急不可待地"做一处,恩情似漆,心意如胶"。接着又使出了"吃鞋杯"、"倒浇红蜡烛"、"夜行船"、"粉蝶偷香"、"蜻蜓点水"等性技巧。作者说:"那妇人枕边风月,比娼妓尤甚,百般奉承。"而且西门庆第一次在潘金莲的阴门盖子上施展出他那"燃香烧痕"的特有手段。

随后,潘金莲一被娶回西门庆的家,马上暗自打量其他四个老婆,准备性方面的竞争。果然,由于别人"风月多不及金莲",所以她和西门庆"凡事如胶似漆,百依百随。淫欲之事,无日无之。"而且她还让西门庆知道,她的独特之一就是"第一好品箫"。

谁知事隔不久,西门庆又把春梅也"收房"了,而且"甚是宠她"。但更严重的是,西门庆又与李瓶儿(当时是别人的老婆)偷情,而且李瓶儿"生得白净,身软如绵花瓜子一般。好风月,又善饮,……两个帐子里放着果盒,看牌饮酒,常玩耍半夜不睡。"潘金莲敏锐地察觉到了威胁,于是跟西门庆约法三章。但是她并没有傻到要限制或者改造西门庆,她的第三条规定是:"你过去和她睡了来家,就要告我说,一字不许你瞒我。"

这可真是天下第一妙计!一来可以表现出自己的宽宏大量;二来又可以迎合西门庆爱讲床上事的癖好;三来还可以窃取对方的"军事机密"。

果然,西门庆中计了。他把他和李瓶儿一起看的24幅春宫画册带回家来,被潘金莲一把抢过去,死也不肯还给他。等到"晚夕,金莲在房中,香熏鸳被,款设银灯,艳装澡牝(阴户),与西门庆展开手卷(春宫画),在锦帐之中,效于飞之乐(模仿行事)。"结果"不上几时,就生出许多枝节,使西门庆变嗔怒而为宠爱,化幽辱而为欢娱,再不敢制她出三不信我。正是:饶你奸似鬼,也吃洗脚水。"于是他们俩"颠鸾倒凤无穷乐,从此双双永不离"。显然,潘金莲在与李瓶儿的第一回合竞争中大获全胜。

金莲和瓶儿鏖战正酣,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大老婆月娘原本风情稍逊,此时也逗得西门庆和她搞"双肩挑",还在爱抚中"噙酒哺与她吃"。接着又冒出个宋惠莲,用的是"夏月常不穿裤儿,只单吊着两条裙子,……口中常噙着香茶饼儿",把西门庆勾去和她做爱。李瓶儿也不闲着,专捡西门庆和她做爱时说出她已经怀孕,把个一贯不顾女人死活的西门庆哄得居然说:"我的心肝,你怎么不早说?既然如此,你爹胡乱耍耍吧。"

这是全书中最长、最甚的一段性描写。后来的各种"洁本"无不悉数删去,害得笔者也不能详述,只好笼统地说:双方在那短短的时刻里竟然先后运用了"足刺激"、"金龙探瓜"、"倒入翎花"、"金弹打银鹅"、"腌李子"等手段,还用了"银托子"、"硫磺圈"等性工具和"闺艳声娇"等性药,直弄得潘金莲出现假死。当然,潘金莲即使在这等时候也没有忘记她的主旨,对西门庆撒娇说:"我晓得你恼我,为李瓶儿,故意使这促,却来奈何我。今日经着你手段,再不敢惹你了。"看,这才叫"糖衣炮弹"呢!

经此一役,金莲还不放心,书中写道:"(金莲)因前日西门庆在翡翠轩夸奖李瓶儿身上白净,就暗暗将茉莉花蕊儿搅酥油定粉,把身上都搽遍了。搽得白腻光滑,异香可掬;使西门庆见了爱她,以夺其宠。"西门庆果然又中计了,被诱得使出"踞提而观"的手段。潘金莲不失时机地以醋邀宠:"怪货!只顾端详什么?奴的身上黑,不似李瓶儿的身上白就是了。她怀着孩子,你便轻怜痛惜。俺每(们)是拾(来的)儿,由着这等掇弄!"

谁料到,家里尚且未见输赢,外面又来了王六儿、爱月、林太太、如意儿、叶五儿、章四儿等一大队人马。她们有的靠着口交和肛交两件法宝;有的甘心让西门庆在乳、阴、尾等处燃香烧痕:有的使出"缚床"、"倒挂金钟"等手段;都把个西门庆迷得够呛。他不但把自己的7件性工具一股脑全都用在她们身上,还专门找胡僧讨来性药,跟她们性交时用,甚至跟她们信誓旦旦,大有离潘金莲而去之势。

潘金莲原来还在和李瓶儿争,发现新情况以后,接连发起了几次大的反击。她先是容忍了西门庆对她的肛交(原来她是极其反感的),又以口接他的溺水,后来专门给他制做了性工具、性药盒子。就连他跟别人性交后回来,也照样为他品箫。终于,金莲最终地胜利了,因为西门庆在和她性交时,服用了过多的性药,一命呜呼,再也不可能被别的女人夺走了。

这些女人,主要是靠性技巧的竞赛来进行争宠之战。这就是《金瓶梅》中性描写的最主要内容。如果全部删去,我们就不可能明白:西门庆这样一个淫乱之人,为什么总是恋着潘金莲不忍长期离去,以致终于做了她的花下鬼?别的女人又为什么能屡次从潘金莲的怀里暂时地把西门庆夺走?作者把金莲、瓶儿、春梅做出反差极大的对比,甚至定为书名,究竟又是为了表达什么?

西门庆对潘金莲的态度,当然不可能脱出当时"男尊女卑"的社会框子。但是我们无法否认,西门庆虽然有过众多的性伴侣,虽然似乎根本不讲恩义,但是他一辈子真正爱的(在他的水平上),还是只有潘金莲一个人。

同样,潘金莲当然也不可能是一个具有现代平等思想和爱情意识的新女性。她的"性竞争"还是为了争宠。但是我们也同样无法否认,她对待西门庆的态度,就是她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的爱(就那个时代而言)。

反过来说,莫非他们两个互不理睬才叫爱情吗?我们总不能说,西门庆跟那些过眼烟云般的女性之间才是真爱吧?也总不能说,潘金莲必须是个冷血动物,才可能产生和实现真爱吧?说到底,如果我们要求西门庆遵守《婚姻法》。要求潘金莲变成刘胡兰,那肯定是我们自己错了,肯定与《金瓶梅》这本书的好坏无关。

我们现在的人,常常人为地把爱情的定义无限拔高,似乎"坏人"就必定没有爱情,似乎以性生活为主要载体的爱情就必定不是爱情,似乎我们天生就有无限的权力去贬低、干涉甚至镇压那些不符合我们的定义的爱情。这,恐怕就是"知书达理"的人总是把《金瓶梅》定为"淫书"的主要心理依据。(按照福科的说法,这叫做"人人心底的法西斯"。)

我们还常常会产生另一种错觉:似乎我们只要容忍那些不符合我们的定义的爱情的存在,我们自己的高尚纯洁浪漫的爱情就必定会遭到威胁与破坏。尤其是,一个自认高尚的人,如果不去贬低那些不符合"高尚"定义的爱情,那么他(她)自己似乎就必定不可能拥有任何高尚的爱情,似乎他(她)就必定也是流氓荡妇之辈。这,恐怕就是很少有人能够正视《金瓶梅》里的"淫秽描写"的深刻文学意义的根本社会原因。(按照笔者的说法,这叫做"等级化人格所带来的恐怖"。)

《金瓶梅》所描写的,是一种在双方不断的互相争斗之中,在与别的女人不停地竞争之中,一步步发展起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性之爱。而且,这种以性为主线、以性为载体、情与性交融合一的爱情,恰恰是在文学中空前绝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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